标题:杨惠南:论俱时因果在成唯识论中的困难 内容: 一、成唯识论的过未无体论大乘佛法站在法空的立场,连过去、理在、未来这三世时间的流转,也在否定之列。 最早期的大乘学者龙树,把时间的流转化归于有为法的变化之上;所以,他说:若离于去者(运动者),去法(运动这一现象)不可得。 (1)又说:因物故有时,离物何有时? 物尚无所有,何况当有时! (2)明显地,龙树之所以认为时间的空幻,是因为他认为时间是依靠万物的运转而施设的;而万物是空幻不实的,因此,依靠万物而施设的时间,也就成了空幻不实的存在了。 中期大乘佛教的代表作《瑜伽师地论》,和龙树相同,也把时间建立在万物的相续活动上,因此,时间也必定是虚幻的;如说:问,何以分位建立时间? 此复几种? 答,依行相续不断分位建立时。 此复三种,谓去、来、今。 (3)论文中的行,即三法印诸行无常中的行,泛指一切世间的事物(有为法)。 依行相续不断分位建立时,这明显地说到:时间是依照有为法的相续不断而建立起来的。 既然这样,时间必是虚幻不实的。 比《瑜伽师地论》稍后的《成唯识论》,把时间建立在种熏的理论之上,但却有主张现在实有的倾向。 例如,《成唯识论》卷三说:谓此识性无始时来刹那刹那果生因灭。 果生故非断,因灭故非常。 非1。 中论卷一(观去来品第二);大正藏卷30,p。 4. 2。 中论卷三(观时品第十九);大正藏卷30,p。 26. 3。 瑜伽师地论卷56;大正藏卷30,p。 607。 222页断、非常,是缘起理。 故说此识恒转如流。 。。 。。 前因灭位后果即生,如秤两头,低昂时等。 如是因果相续如流,何假去来方成非断。 。。 。。 应信大乘缘起正理,谓此正理深妙离言,因果等言皆假施设。 观现在法有引后用,假立常果对说现因;观现在法有酬前相,假立曾因对说现果。 (4)按,这段论文是解释世亲之《唯识三十颂》中的第五颂第三句的恒转如暴流,窥基的《成唯识论述记》把它判为解本识因果法喻门(5)。 这是用相续不断的暴流以及低昂时等的杆秤,来比喻阿赖耶识当中的种子,与其现行果法之间的因果关系。 显然,这种因果关系是不必预设过去及未来的时间,只有现在的一刹那。 有关这点,窥基的《述记》说得更清楚:谓大乘中唯有现法。 观此现法有能引生当来之用。 当果虽无,而现在法上有引彼用。 用者功能,行者寻见现法之上有此功用,观此法果,遂心变作未来之相。 此似未来,实是现在。 即假说此所变未来名为当果。 对此假当有之果,而说现在法为因。 此未来果,即观现法功能而假变也。 (6)这是窥基对《成唯识论》中观现在法。 。。 。对说现因一句的注解,明显地说到时间只有现在没有未来,因为,所谓的未来,不过是现在法能引生当果的意思,而当果是不存在的。 类似地,窥基注解了论文中的另外一句观现在法。 。。 。对说现果:观此现法有酬前之相,即熟变相等。 观此所从生处,而心变为过去,实非过去,而是现在,假说所变为现法因。 对些假曾有过去因,因说现在为果。 (7)这也明白说到没有过去只有现在,因为所谓过去,是相对于现在法之因而假说的。 因此,在种熏的理论上,《成唯识论》建立起唯有现在,没有过去、未来的时间观。 这种过、未无体论,其实不是唯识学者所首倡的,早在部4。 大正藏卷31,pp。 1213. 5。 成唯识论述记卷三;大正藏卷43,p。 337. 6。 同前书卷三;大正藏卷43,p。 339. 7。 同前。 223页派时代,大众部即高唱这种唯有现在的时间观了。 (8)二、成唯识论的俱时因果论《成唯识论》的过未无体论既然是建立在种熏的理论之上,我人就必须进一步对这种理论做较详细的考查。 说到种熏的理论,《成唯识论》卷二分成种子六义、所熏四义、以及能熏四义等三方面来说明。 在种子六义乙段中,论文用六义来说明种子所必备的六种必要条件(9)。 六义是:刹那灭、果俱有、恒随转、性决定、待众缘、以及引自果。 其中,刹那灭是说种子是刹那生灭的有为法,而不是常住不变的无为法。 恒随转,是说种子可以生种子,直到解脱成佛(转依)为止。 性决定,是说善业所熏成的种子,必然引生善果;反之,恶业所熏成的种子,必然引生恶果。 待众缘,是说刚刚熏成的种子不会马上现行,必须等待适当的机缘,才会现行。 引自果,是说一颗种子只能引生一果,不能引生其他的果法(10)。 而什么叫做果俱有呢? 按照论文的解释是:谓与所生现行果法俱现和合,方成种子。 此遮前后及定相离。 现种异类,互不相违;一身俱时,有能生用。 非如种子自类相生,前后相违,必不俱有。 虽因与果有俱不俱,而现在时可有因用,未生、已灭无自体故,依生现果立种子名,不依引生自类名种。 故但应说与果俱有。 (11)这是把种子分成两大类,一类仍叫种子,第二类则名为种类。 种子是相对于现行果法而言,其关系是没有前后的同时因果。 而种类则指阿赖耶识当中待众缘的种子,当它们还没现行时,仍然刹那生灭,引生下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8。 世友的异部宗轮论曾说大众部、一部部、说出世部、鶪胤部等主张过去、未来非实有体(详大正藏卷49,p。 16。)。 而阿毗达磨大毗婆沙论卷13说:谓或有说过去、未来无实体性,现在是有而是无为。 (大正藏卷27,p。 65)这也么该是指大众部的时间观,因为大众部列有九种无为法,其中第八种是缘起性支(详异部宗轮论;大正藏卷49,p。 15),它包括了时间。 (参见演培法师之印度部派佛教思想观pp。 130133。)9。 六义是必要条件(necessary condition)而不是充分条件(sufficient condition);亦即,如果是种子,则必须具足六义,反之不必然。 而六义只是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,可以从窥基的成唯识论述记卷三的一句话看出来:又说种子具有六义,非显具六即是种子。 (大正藏卷43,p。 311。)10。 详成唯识论卷二;大正藏卷31,p。 9. 11。 成唯识论卷二;大正藏卷31;p。 9. 224页一刹那的自类种子;这种种生种的因果关系,则是有前后的异时因果。 除了同时、异时的区别之外,依照论文看来,这两类种子还有异类、自类之分。 所以《述记》说:依生现行果之种子名为俱有,不依引生自类名种。 何故尔耶? 能熏生故,望异类故、果现起故、相易知故。 种望于种非能熏生,非异类故,非现起故,非易知也,此中不说。 故《摄论》第二云:不生现行各为种类,生现行时名为种子。 (12)这是列举四种理由,说明种子与种类的不同。 其中第二个理由就是异类与非异类(自类)的不同。 有关这点,《成唯识论》卷二还说:能熏生种,种起现行,如俱有因得士用果。 种子前后自类相生,如同类因引等流果。 此二于果是因缘性,除此余法皆非因缘,设名因缘应知假说。 (13)这是利用阿毗达磨中的名词,来说明种子与种类的不同。 种生现、现熏种是俱有因、士用果之间的关系;种生种则是同类因、等流果之间的关系。 依《俱舍论》,这虽没有明显地把这两类因果建立在时间的同时与异时上,但由论文士用果与因俱生乙词,可以看出种子与现行之间的关系的确是俱时因果。 (14)有关这两类种子、两种因果的理论,《成唯识论》卷四还引述《瑜伽师地论》中的一段论文说明,这是值得注意的:12。 成唯论述记卷三(大正藏卷43,p。 310。)。 此中,述记所引摄大乘论论文,遍查原论皆不得。 这应该出自无性的摄大乘论释卷二(大正藏卷31,p。 389f)。 然,无性的注释也不曾把这两类种子分别取名为种子与种类,仅仅指出了这两类种子的分别。 考成唯识论论文,也没有为这两类种子取名。 因此,把这两类种子取名为种子与种类,就文献看来,应始自窥基的著作。 13。 大正藏卷31,p。 10. 14。 阿毗达磨俱舍论卷六说:俱有、相应得士用果。 这是说,由俱有因或相应因而得到的果法,都叫做士用果。 (相应因是指心、心所之间同时生起的因果关系。)接著,论文又说:有说,余因亦有此果,唯除异熟。 由士用果与因俱生或无间生,异熟不尔。 这是说,不但俱有因、相应因可以得到士用果,就是能作因、同类因和遍行因也可以得到士用果。 所以,六因当中只有异熟因不能得到士用果。 理由是:俱有、相应二因都可以与其士用果同时生起;能作、同类和遍行三因,可以无间引生其士用果;而异熟因却不能与其果法同时生起,也不能无间引生果法。 从俱舍论的这段说明,可推知俱有因与其士用果之间是俱时因果。 所以,成唯识论把种与现、现与种之间的俱时因果,看做是阿毗达磨中的俱有因与士用果之间的关系。 参见大正藏卷29,pp。 3036. 225页然种自类因果不俱,种现相生决定俱有。 故《瑜伽》说:无常法与他性为因,亦与后念自性为因,是因缘义。 自性言显种子自类,前为后因。 他性言显种与现行互为因义。 (15)这是引述《瑜伽》卷五的一段话,再次证明种子与种类的不同。 考《瑜伽》卷五的原文是:又虽无常法为无常法因,然与休性为因,亦与后自性为因,非即此刹那。 又虽与他性为因,及与后自性为因,然已生未灭方能为因,非未生已灭。 (16)这是《瑜伽》所说七种因相当中的第二、第三种。 《成唯识论》把其中的与他性为因配种子六义中的果俱有义,说种现、现种之间是同时因果;而把与后自性为因,非即此刹那配六义中的恒随转义,说种子自类相生是异时因果。 如此,种子只成了五义,另外的恒随转成了种类才具有。 这与无著之《摄大乘论》的原义是相违背的(17),也与《瑜伽》的本义不合。 所以今人印顺说:一般学者,把种子六义,与《瑜伽》七义作综合的观察,因此说:与后念自性为因的,是种子的自类前后相生;与他性为因的,是种子的同时生起现行。 其实《瑜伽》的本义并不如此,它是从诸法的前后相生与俱有因说的。 种子本来具足六义,因为唯识学者将种生现与种生种二类,配合俱有义及恒随转义,所以就不具六义了。 (18)另外,《成唯识论》在介绍了种子六义之后,又分别介绍了所熏四义与能熏四义。 由于这能所八义中对本主题的了解不太重要,兹略。 三、成唯识论所破斥的异时因果论《成唯识论》站在俱时因果的立场,目然对那些主张异时因果的学派施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15。 大正藏卷31,p。 19. 16。 大正藏卷30,p。 302. 17。 摄大乘论卷上(玄奘译)曾以偈颂形式,列举了种子有刹那灭乃至引自果等六义。 因此,成唯识论所说到的种子六义,应来自摄论。 其实,不但是种子六义,能熏、所熏各四义,也是来自摄论。 详大正藏卷31,p。 135. 18。 摄大乘论讲记pp。 9697。 以无情的批评。 这些批评,依窥基的述记,最主要的是针对经量部、上座(19)、说一切有部、正量部(以上皆小乘部派),以及唯识学者胜军论师的学说。 说一切有部和正量部都是主张三世实有的部派,有部更以三世实有,法体恒存的主张而闻名(20);这当然是主张过未无体的《成唯识论》所要破斥的对象。 经量部及上座(室利逻多)虽主张过未无体,但却又主张刹那相续的异时因果,与《成唯识论》那种刹那俱时的因果理论相违背,所以也在破斥的对象之列。 而胜军的理论也与上座(室利逻多)的说法相似,主张一刹那中有二时的廷续(详下),与《成唯识论》那种一刹那中唯有一时的说法不同,所以也在破斥之列。 本文为了不使问题太过复杂起见,仅说明胜军的主张与上座的主张。 之所以说明胜军的主张,是因为它是唯识学者的不同意见;之所以说明上座的主张,是因为它与胜军的相似处,这有助于我人了解胜军的说法。 《成唯识论述记》有两处提到了胜军和上座的思想,其一是在注解种子六义中的果俱有义时;它说:有说,种生现行之时,必前后念,非此刹那。 如何解此? 彼师意说,如上座部[应是上座庢利逻多;详注(19)]心有二时,即因在生、果在灭,故同在现在,亦不相违。 此即胜军假明上座,非实用之。 (21)这是说,上座主张现在有二时,因在前一时,果在后一时,因与果虽不同时,却同在现在。 明显地,上座主张现在是有前后延续性的,因此,因与果也必然是异时的关系。 如果把这种理论应用在种熏上面,那么,种生现和现熏种也都变成了前后异时的因果关系,而不是《成唯识论》所说的俱时因果了。 而胜军的理论与上座的说法大同小异,所以说假明上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19。 此中所说的上座部,应是上座室利逻多之误。 按,上座部(`aryasthaviranikaya`)乃主张三世实有的部派,与其子系说一切有部、正量部等相同。 而上座(sthavira),译为胜受或执胜,乃经量部一代大师室利逻多(`srirata`)的尊称。 室利逻多主张过未无体、异时因果等,这都不是上座部所能同意的。 所以,述记卷三(大正藏卷43,pp。 338341)中所说的上座部,应是上座室利逻多之误。 (有关室利逻多的生平、学说,请参见印顺之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第11章第4节。)20。 有关有部三世实有,法体恒存的主张,请参阅大毗婆沙论卷39、76、77等(大正藏卷27,pp。 199ff、393ff、396ff)。 21。 成唯识论述记卷三;大正藏卷43,p。 309。 座,非实用之。 从这段引文我人可以看出,现在一词在学派中的用法是有歧义的。 上座所了解的现在有前后异时的延续性;而《成唯识论》所了解的现在,却像电光石火一般,没有前后的延续性。 (22)那么,胜军的理论是怎样的呢? 《成唯识论》卷三有底下这样的一段描写:有余部说,虽无去来而有因果恒相续义。 谓现在法极迅速者,犹有初后生灭二时;生时酬因,灭时引果。 时虽有二而体是一。 前因正灭,后果正生,体相虽殊,而俱是有。 (23)这和前引《述记》的论文大同小异。 《述记》卷三说有余部是指上座部(应是上座室利逻多),又说:此中亦同胜军论师种子等法前果后因俱时而生。 (24)这明显地说到上座与胜军都主张现在一词是有前后二时的延续性。 为了更清楚地了解胜军的主张,让我人再来看看《述记》另一段对上座思想的描写:上座等云,色法迟钝有三相,用时经一世。 谓生、住、灭,更无异时。 心法迅速但有二时,谓生及灭。 此二相即法辨,离法无别体。 然俱现在,彼无过未故。 (25)从这段引文,我人可以了解,上座室利逻多把万法分成色、心两类。 第一类是色法,由于它们的变化较迟钝,所以有生、住、灭三相的前后次第,当然,这三相都是同时存在于现在,更无异时。 第二类是心法,由于它们的迅速变化,所以只有生、灭二相,它们也同时俱存于现在。 另外,这三相或二相都和万法同体,不可分割,也就是说,能相的三有为相(或二有为相)与所相的色法(或心法),是非一非异,不可分离的;所以引文说:此二相(或三相)即法辨,离法无别体。 撇开能相与所相的非一非异不谈,这段引文最值得注意的是:现在22。 所以无性在其摄大乘论释卷二说:虽复俱有,然非一二三刹那住,犹如电光。 (大正藏卷31,p。 389)这是无性注解种子六义中果俱有的一段话。 23。 大正藏卷31,p。 13. 24。 成唯识论述记卷三;大正藏卷43,p。 339. 25。 同上,p。 340. 228页这一概念具有前后的延续性。 就色法来说,它有三相的次第延续;就心法而言,则有二相的前后变化。 ──现在,并不如《成唯识论》所说的那样,仅仅像电光石火一般的短暂。 像这样,现在具有三相或二相的说法,与胜军是很相似的。 《述记》这样描写胜军的理论:彼谓因果恐有断过,被他如先有因时无果等难已复以大乘,假说现在之三相,后果方生。 恐因果断故。 (26)显然,胜军也和上座一样,主张现在有生、住、异(灭)三相的次第延续。 而胜军之所以这样主张,是为了避免有因时无果的责难,是为了避免因果断的缘故。 以上是《成唯识论》及《述记》所介绍的两种异时因果论。 那么,《成唯识论》和《述记》又如何破斥上座和胜军的这两种异时因果论呢? 《成唯识论》的破斥是:彼有虚言,都无实义。 何容一念而有二时? 生灭相违,宁同现在? 灭若现在,生应未来;有故名生,既是现在,无故名灭,宁非过去! 灭若非无,生应非有。 生既现有,灭应现无。 又二相违,如何体一? 非苦乐等见有是事。 生灭若一,时应无二。 生灭若异,宁说体同! 故生灭时俱现在有同依一体,理必不成。 (27)依《述记》说,除了第一句总破之外,剩下的可以分成七段,其中最后一段是总结;所以中间有六段,分破上座的异时因果论。 第一段,我人可以称之为一念二时难;第二段可名为生灭同时难。 第三段,从灭若现在一直到宁非过去,是叙述唯识的正义,大意是:生与灭是不可能同在现在的,其中一个如果在现在,另一个一定在过去或在未来。 其次,灭若非无。 。。 。灭应现无是第四段,也是叙述唯识正义,大意是:生与灭是互相违背的两个现象,有灭就没有生,有生就没有灭。 第五段是又二相违。 。。 。见有是事,是以苦乐不能同体作比喻,说明生灭也同样不能同体。 第六段是生灭若一。 。。 。宁说体同,这是用两难式(dilemma),也就是穷举证法(proof bycases),说明上座的错误,大意是:如果生与灭是同26。 成唯识论述记卷三;大正藏卷43,p。 339. 27。 成唯识论卷三;大正藏卷31,p。 13。 体的,那么时间也就没有前后二时之分;如果生与灭是异体的,那么,当生属于现在时,灭就应该属于过去,二者也不可能是同时的。 我人必须指出的是,成唯识论以六段来破斥上座的异时因果论,并没有成功;因为这六段说明,有些并不提出理由,只宣说唯识正义,例如第三、第四段;有些是误会了上座的词意,例如第一段一念二时难,上座并不曾主张一念有二时,只主张现在有二时──这是误把现在看做是一念。 而第二段生灭同时难,理由是生与灭性质完全不同,所以不能同存于现在;但上座也可以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地说:因与果性质完全不同(有《瑜伽》卷五无常法与他性为因为证),因此,种现、现种不能是俱时因果。 因此,第二段文并不是成功的评破。 比较算得上成功的是第五、第六两段,它们都与生灭是否同体这个问题有关。 考上座原义,生灭同体的意思是:能相的生灭二相,与所相的法体,是非一非异,不可分割的(详前文所引《述记》文)。 因此,所谓生灭同体并不是说生即灭、灭即生。 上座的意思是:生可以不是灭,灭可以不是生,但二者却都必须同时(其实是前后刹那)存在于某一法体之上。 如果上座的原义的确这样,那么,《成唯识论》显然误解了它,因为第五、第六两段,都把问题摆在生即灭、灭即生这一意义之上。 所以,第五、第六两段,也不是成功的评破。 《成唯识论》以六段论文来评破上座的异时因果论,已如上述,都没有成功。 那么,它又如何评破胜军的异时因果论呢? 答案是:没有评破。 不过,窥基的《述记》卷三却说,评破了上座就等于评破了胜军,还说,胜军的理论另外还犯了二趣并生过:又有二趣并生过故。 前人等趣,至异之时,后天等趣,已至生故。 彼言,以是次生时胜,前法变异无多力能,但名一趣,随所当生,彼得趣名,非于前趣,故无此过者,不然! 阿赖耶识分二趣故。 (28)这段引文分成三段:第一段是前两句,正说胜军的异时因果论触犯了二趣并生过。 第二段从彼言开始,一直到故无此过者为止,叙述胜军的反驳。 最后一句则是窥基的再次反驳。 28。 成唯识论述记卷三;大正藏卷43,p。 340. 230页按,胜军的主张是现在之三相,用不同时起(详前文所引《述记》文),也就是说,前因必须历经生、住二时,到了异时后果方才生起。 就拿有情从人趣化生到天趣的情形来说,人趣的最后心(阿赖耶识)必经历生、住二时,在第三异时才生起天趣的初心(阿赖耶识)。 因此,就第三异时,人趣的后心和天趣的初心是并生的;这是《述记》所说的二趣并生过和阿赖耶识分二趣过。 事实上这种评破是难以自圆其说的,因为,既然二趣之心不能并生,为什么种现、现种就可以并生呢? 如果说二趣是异类,所以二趣之心不能并生,那么,种现之间也是异类呀,应该也不能并生才对。 (有关种现是异类,《成唯识论》在种子六义中的果俱有义当中说到了,而且论文和《述记》都引述《瑜伽》卷五的无常法与他性为因,来证明种现的异类俱时因果;详前文。)总之,《成唯识论》及述记是主张俱时因果的,因此对胜军等学者的异时因果论曾给予无情的评破,然而却没有成功。 四、成唯识论俱时因果说的困难《成唯识论》(及《述记》),不但没有成功地评破异时因果说,而且连它自己所主张的俱时因果论,也是困难重重的。 据我人的研究,俱时因果的种熏说,会导至种识差别论和本识非无记论;这两种结论都不是主张种识非一非异和主张本识无覆无记的《成唯识论》所能同意的。 我人之所以得到这两个结论,乃是基于一个自明的命题,那就是:变化必须在时间的延续当中才能进行。 如果这个命题是对的,那么,《成唯识论》的俱时因果说,必定会导出上面所说的两种困难。 底下是详细的论证:首先,我人要指出的是:如果种现、现种之间的关系是俱时因果的话,那么,流转、还灭的业力论即无法建立起来,因为世间是静止不动的。 种现、现种之间的关系既然是俱时因果,也就是说没有任何时间的前后延续,那么,当旧种子生起现行再回熏而成新种子时,旧种与新种之间必定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变化,因为它们实在没有时间产生变化。 因此,当新种子再度生起新现行时,新现行也与旧现行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差别。 这样,此刻我人所看、所听、所嗅的世界,与百万年前或亿万年后的世界完全没有两样;事实231页上,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幕幕景色相同、人物相同、故事也相同,却又刹那生起、刹那谢落的影片。 这样,地狱众生永远是地狱众生,五地菩萨永远是五地菩萨;做生意的永远做生意,举起一只手的永远举起一只手;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的业力论,又如何才能建立起来呢? 《成唯识论》的拥护者当然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,因此必须赋给旧种子某种形式的力量,使它在现行、回熏当中,生起本质上的变化,以便熏成不同本质的新种子。 然而,这种力量的来源在那里呢? 这不外来自本识或本识所变的外在世界。 如果是来自本识所变的外在世界,也就是来自种子所生起的现行果法的话,那也有两种可能。 第一种可能是:这种改变种子本质的力量,乃佛菩萨或其他有情,透过现行果法(亦即外在世界的一花一草)而赋予的;也就是说,这种力量来自他力。 这种可能就有情的共业来说,也许是可以成立的,因为此时的现行果法到底是共业所生,理应彼此相互交涉、相互影响。 但是,这种可能如果摆在别业来看,那就难以会通了,因为他力之说,到底是违背自作自受的因果法则的。 因此,如果改变种子本质的力量来自于外在世界,那只有第二个可能,那就是:这种力量不是其他有情所赋予,而是纯粹由自种子所生起的自现行法所赋予的。 但是,新的困难又产生了。 改变种子本质的力量既然来自于自种子所生起的自现行法,那么,这力量一定是来自于自种子;但是,这自种子的力量又来自何方呢? 答案不外是说:来自旧现行果法。 如此继续追问,即成无穷之过。 所以,把那改变种子本质的力量,说成是来自于自现行法,也是不通的。 至此,我人已得到一个结论:促使旧种与新种之间产生本质变化的力量,不可能来自外在的世界。 新旧种之间产生本质变化的力量,既然不是来自外在的世界,那么一定是来自内在的本识(七转识也可算做外在的世界,故不论)。 此时,我们第一个碰上的问题是:这力量有可能来自本识中的种子吗? 这个问题其实包含两个问题:其一是这力量有可能来自这一颗种子本身吗? 另一是,这力量有可能来自其他的种子吗?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,因为这力量如果来自于这颗种子本身,那么,这颗种子的力量又从那里来呢? 答案必然是说从旧现行来。 如此,我人已在前文说过,这会产生无穷之过。 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也是否定的,因为,甲种子的力量如果来自乙种子,那么乙种子的力量又来自那那里? 答案不外是来自旧现行或来自丙种子。 这样追问下去,也同样会引生无穷之过。 所以,如果促使种子产生变化的力量来自本识,那么,一定不是来自本识当中的种子,而是来自贮存种子的本识本身。 这种结论明显地蕴含著本识与种子是不同的两种存在──这是种识差别论。 种识差别论,在玄奘师资当中有很明显的倾向。 例如,玄奘所译世亲之《摄大乘论释》卷二,对于种子六义中引自果义的解释是:唯能引自果者,谓自种子但引自果,如阿赖耶识种子唯能引生阿赖耶识。 (29)这明显地说:阿赖耶识与阿赖耶识的种子并不相同。 但是,真谛的译本只说:是自种子能引生自果,若阿黎耶识能引生阿黎耶识果。 (30)这并没有说阿黎耶识的种子引生阿黎耶识。 同样地,达么笈多的译本,也只说到如阿黎耶识还引生阿黎耶识(31)。 这可见玄奘译本中的种子二字,是玄奘站在种识差别论的立场,而擅自加入的。 其后,窥基的述记处处说到阿赖耶识有种子赖耶及现行赖耶两种,这是玄奘之种识差别论的更进一步。 最明显的是在本识的四分说之上。 例如,《述记》卷一在注释论文变谓识体转似二分乙句时,曾转述护法的主张说:护法等云,谓诸识体即自证分,转似相、见二分而生。 此说识体是依他性,转似相、见二分非无,亦依他起。 (32)这是说,每一识(包括阿赖耶识)都有自证、相、见三分,自证分是识的主体,相分与见分都由自证分(当中的种子)所变现出来。 而且,自证分是种子的贮藏处(所熏处)(33),而变现出来的相分当中除了有根身与器世间29。 大正藏卷31,p。 32930。 同上,p。 166. 31。 同上,p。 277. 32。 大正藏卷43,p。 241. 33。 述记卷二以为本识的自证分才是受熏持种的地方;如说:此种虽依异熟识体,即是依于自体分也。 亦非见分,见分一向缘前境故。 此言种子依识自体,自体即是所受熏处,不可见分初受余熏种后便依自体分住。 (大正藏卷43,p。 303。)可见受熏持种的是阿赖耶识的自证分。 之外,还有种子(34)。 这明显地把阿赖耶识(的主体)──自证分与其所缘(所认识)的对象──相分中的种子(及有根身、器世间),硬生生地区分开来;其种识差别论的倾向,昭然若揭。 种识差别论,如上所说,是玄奘师资所愿意承认的;但是,当它与俱时因果的种熏说相结合的时候,却可以导出一些玄奘师资所不愿意接受的结论,──那就是阿赖耶识不是无覆无记的。 底下是详细的论证:首先,既然改变种子本质的力量不是来自现行,也不是来自种子,而是来自能够贮藏种子的本识自身,那么,本识必定蕴藏著一股力量,能使有情解脱成佛。 这股力量从里来呢? 不是佛菩萨或其他有情,透过外在的现行果法所给予的,因为那是违背自作自受这一因果法则的他力主张;这点已在前文破斥过了。 其次,这股促使有情解脱的力量,也不是来自种子(例如唯识经论所说的无漏种子);因为,既不预设时间的延续性,这些种子尽管蕴藏著这股力量,也没有时间起本质上的变化而成熟。 所以,这股力量一定来自阿赖耶识自身。 这么一来,阿赖耶识岂不是有自我净化的功能,岂不成了解性黎耶或如来藏了吗(35)? 诚然,有些唯识学者会把阿赖耶识看做是至善(而非无记)的如来藏,但这在像玄奘、窥基这样的学者看来,似乎是完全无法接受的。 种识差别论所衍生出来的第一个困难是:阿赖耶识不是无记性的,而是34。 例如述记卷二说:以现行(阿赖耶)识执持诸法自他种子令不失故,名一切种(识)。 (大正藏卷43,p。 302。)又说:种子非是识实性故,故为相分。 (同上。 303。)这明显地把种子看做是阿赖耶识(的见分)所执持、认识(所缘)的对象。 另外,成唯识论卷二把种子看做是阿赖耶识的两种执受之一(另一是有根身),而述记卷三解释执受一词时说:执是摄义、持义,受是领义、觉义。 摄为自体,持令不坏,安危共同,而领受之,能生觉受,名为执受;领为境也。 (大正藏卷43,p。 315。)这更可看出种子是阿赖耶识所执持、领受的对象。 ──阿赖耶识是主,种子是客;阿赖耶识是能认识的心,种子则是所认识的境。 这明显的是种识差别论者的主张。 35。 解性黎耶一词出自真谛所译的摄大乘论释卷一(世观释本),原文是:此阿黎耶识界,以解为性。 (大正藏卷31,p。 156。)真谛译本又引述了两段经文,说明阿黎耶识就是如来藏(同上,p。 157。)。 按,世亲的佛性论卷二(显体分第三、如来藏品第二),也曾说到如来藏及佛性;但他以水的无关净、秽做喻,说明佛性(如来藏)的本来清净,仍与阿赖耶识的无覆无记相同。 也就是说,说佛性本来清净与说佛性无覆无记是没有两样的,二者都是中性的。 所以,世亲虽用佛性(如来藏)之名,其实那不过是阿赖耶识的别称罢了。 (参见大正藏卷31,p。 795796。)然而,真谛的解性黎耶却有所不同,真谛所了解的阿黎耶识并不是中性的(不是无记性的),因为它有解性,是至善的精神体;这二者间的差别不可不注意。 含有至善的如来藏性;已如上述。 它所衍生出来的第二个困难是:阿赖耶识含有至恶的性恶(如天台宗所说);这同样地也说明阿赖耶识不是无记性的。 阿赖耶识含有性恶与含有性善的推论,是完全一样的。 首先,促使种子起本质上之变化的力量,既然不在现行也不在种子,那么,它必定是在阿赖耶识自身。 其次,如果这种变化不是往解脱成佛之道变化,而是往流转生死、甚至堕入地狱的方向变化,那么,试问这种堕落的力量从那里来? 答案是很确定的:从阿赖耶识自身而来。 这力量既然从阿赖耶自身来,那么,阿赖耶不得不蕴含著本质上的恶──性恶;这和天台宗智顗的性恶说是很相近的,但却是主张本识无记的《成唯识论》所无法同意的。 智顗的性恶说,是站在阐提不断性善这一命题的相反立场而提出来的。 在他看来,最大恶极的一阐提既然仍可成佛、不断佛性,那么,至善至尊的佛陀为什么非要断除其本性之恶呢? 他说,善有修善和性善,阐提断除了后天累积的修善,但其本具的性善却依然存在,这是他还能成佛的原因;相反地,恶也有修恶与性恶,佛陀断除了后天习成的修恶,而其本性之恶却永远无法断除,这是他还能倒驾慈航、普度众生的原因。 智顗在其《观音玄义》中,对这性善、性恶之说,有很详细的问答说明;如说:问,阐提与佛断何等善恶? 答,阐提断修善尽,但性善在;佛断修恶尽,但性恶在。 问,性德善恶何不可断? 答,性之善恶但是善恶之法门。 性不可改,历三世无谁能毁。 复不可断坏,譬如魔虽烧经,何能令性善法门尽? 纵令佛烧恶谱,亦不能令恶法门尽。 如秦焚典坑儒,岂能令善恶断尽耶? 问,阐提不断性善,还能令修善起;佛不断性恶,还令修恶起耶? 答,。 。。 。佛虽不断性恶,而能达于恶。 以达恶故,于恶自在,故不为恶所染,修恶不得起,故佛永无复恶。 以自在故,广用诸恶法门化度众生,终日用之,终日不染。 。。 。。 机缘所激,慈力所熏,入阿鼻,同一切恶事化众生。 (36)。 观音玄义卷上;大正藏卷34,pp。 882883。 像智顗这样,把阿赖耶识看做既具性善又具性恶的心体,在理论上并没有什么不可以;但是,这样一来,阿赖耶识就失去了它那无覆无记的本性,这是《成唯识论》的拥护者所万万不能同意的。 然而,如果一方面坚持种识差别论,一方面又主张俱时因果,这种既善且恶的本识论,却是不可避免的! 事实上,种识差别论即使排除了俱时因果的预设,仍然是与无著、世亲的原义相违背的,甚至也与《成唯识论》不相协论。 无著的《摄大乘论》卷上说本识与种子是:非彼种子有别实物此于此中住,亦非不异。 (37)《成唯识论》卷二说种识之间的关系是:此与本识及所生果不一不异,体用、因果理应尔故。 (38)这两段引文都说本识与种子是非一非异,并没有像玄奘师资那样地偏向种识差别论。 而世亲的《摄论释》卷三,对前引摄论的不一不异乙文,有底下的注释:若有异者,彼诸种子应分分别,阿赖耶识刹那灭义亦不应成。 有别异故,由善、不善熏习力故,种子应成善、不善性;然许无记。 若不异者,云何有多? 此不应理。 是故二说俱有过失。 非彼种子有别实物于此中住,亦非不异。 (39)这明白地说到,如果主张种识差别论,那么:种子就失去其统一性,而成一分一分的散失状态,而无法摄持住;而且,阿赖耶识就失去了刹那性,成为常住不变的无为法;甚至原本属于无记性的各类种子,也成了有善有恶的种子了。 所以,种子与本识非要不异不可。 (40)窥基等人之所以主张种识差别论,已如上述,原因在他们主张种子属于本识的相分,而本识的自体分(自证分)则是受熏持种之处。 依今人霍韬晦37。 大正藏卷31,p。 134. 38。 同上,p。 8. 39。 同上,p。 328. 40。 对于世亲的这段注释,今人印顺曾有底下的说明,很可帮助我人进一步了解世亲的本意:世亲释论曾这样说:若有异者。 。。 。阿赖耶识刹那灭义亦不应成,这是很可留意的! 为什么本识与种子差别,本识就不成其为刹那灭呢? 有漏习气是刹那,楞伽曾明白说到,本识离却杂染种子,就转依为法身,是真实常住,也是本论与庄严论说过的。 赖耶,在本论中,虽都在与染种融合上讲,是刹那生灭;但它的真相,就是离染种而显现其实本来清净的真心。 真谛称之为不生灭的解性黎耶,并非刹那生灭。 本论在建立杂染因果时,是避免涉及本识常住的,但与成唯识论,连转依的本识,还是有为生灭不同。 (印顺之摄大乘论讲记pp。 8081。)氏的研究,这种误解源自玄奘对世亲之《唯识三十颂》的误译与误解。 玄奘所译之《唯识三十颂》第三颂第一、二句是:不可知执受,处了常与触。 (41)并在《成唯识论》卷二的论文里注释说:此识行相、所缘云何? 谓不可知执受、处、了。 了谓了别,即是行相。 识以了别为行相故。 处谓处所,即器世间,是诸有情所依处故。 执受有二,谓诸种子及有根身。 。。 。。 执受及处,俱是所缘。 (42)这明显地把不可知的对象分成三大类,亦即:执受、处,以及了。 前二是本识之所缘(所认识)的对象;而了则是本识的行相。 (依玄奘看来,行相是一种取境的活动。)其中所缘中的执受,还包括了种子与有根身;换句话说,种子是本识所认识的对象。 在玄奘这样把种子视为本识所缘的注释下,窥基之所以进一步说种子属于本识的相分所摄(详前文),也就变得可以理解了;而种识差别论,不过是这种说法的更进一步罢了。 所以霍氏评论说:窥基强调执受是指一切有漏善等诸法种子,即此种子,便是阿赖耶识的所缘(参看《述记》卷三,页二0至二二)。 所以若顺窥基思路,很容易便会产生阿赖耶识转化为一切种子的观念(传统唯识家即以赖耶缘种子、有根身、器世间等三境作释,又说赖耶见分可以亲取前二者而不须别变影像而缘之。 此即无异将赖耶与种子从一能所的关系上分隔,各为一独立之存在,失世亲转化义)。 (43)霍氏还说,《唯识三十颂》第三颂第一、二句应只有两种不可知,那就是:执受及处了(他把处了译成处表别,并有详细的注释)。 其中的执受是指本识所转化出来的有情自体,而处了(处表别)则指本识所转化出来的器世间;这二者对本识的认知作用而言,都是不可知的(没有明晰的觉受)。 他说:玄奘把不可知译成执受、处、了三处,那是错译了;而窥基却根据错译,进一步开展出种识差别论来。 (44)五、结论41。 详成唯识论卷二;大正藏卷31,p。 7. 42。 大正藏卷31,p。 10. 43。 霍韬晦之安慧三十唯识释原典译注p。 44. 44。 同上,pp。 4249。 237页俱时因果的种熏说,既然会导出种识差别乃至本识既善且恶的结论,那么,我人就有必要检讨这种俱时因果论的是否必要了。 自先,我人已在前文说过,《成唯识论》对于胜军等人的异时因果论,并没有成功地破斥。 因此,到目前为止,异时因果论已处于较优的态势。 其次,就胜军等人看来,无著和世亲所说的果俱有义(种子六义之一)和俱生俱灭义,并不一定非要解释蚱俱时因果不可。 《述记》卷四曾叙述难陀、胜子──另外两个异时因果论者的主张如下:言果俱有者,此前后俱也。 俱生俱灭者,二法(指因与果)俱有生有灭也,非谓因果同一时生同一时灭。 (45)这明显地以异时因果论的立场,来说明果俱有义和俱生俱灭义。 原来,难陀和胜子也有文证,他们引了《大乘阿毗达磨集论》卷二的一句话──无种已生(46),来证明他们的异时因果论的正确。 难陀和胜子对这句话的解释是:阿罗汉快要入无余涅槃的时候,其五蕴的种子已经灭去,而其五蕴(即五蕴种子的现行果法)却依然存于现在,所以叫做无种已生(五蕴种已没有了而现行五蕴却仍然存在)。 这可见种子与现行之间不是俱时因果,而是异时因果。 (47)不但《成唯识论》(及述记)没有成功地评破异时因果论,而且,《瑜伽师地论》也有很多段落,证明它有异时因果论的倾向;例如,卷52有一段描写种现关系的论文说:复次,种子云何? 非析诸行别有实物名为种子,亦非余处。 然即诸行如是种性,如是等生,如是安布,名为种子,亦名为果。 当知此中果与种子不相杂乱。 何以故? 若望过去诸行即此名果,若望未来诸行即此名种子。 如是,若时望彼名为种子,非于尔时即名为果;若时望彼45。 大正藏卷43,p。 380;按,此段引文是窥基注释成唯识论卷四所说的一段话:有作是说,要种灭已现果方生,无种已生,集论说故,种与芽等不俱有故。 (大正藏卷31,p。 19。)其中,集论的引文无种已生,详下文。 46。 无种已生,是集论所说的二十四种已生当中的第十三个已生。 详大正藏卷31,p。 668. 47。 以上详见成唯识论述记卷四(大正藏卷43,p。 380。)又,有关无种已生乙句,护法却不像难陀、胜子这样地解释;护法并依自己的解释,来批驳难陀、胜子的异时因果论。 然而,集论原文仅此一句,也没有说明,虽不能说难陀等的解释一定对,但也不能说护法的解释一定对。 所以,护法的批驳等于没有论证,只提出他不同的主张罢了。 详见成唯识论述记卷四;大正藏卷43,p。 380。 名果,非于尔时即名种子。 是故当知,种子与果不相杂乱。 (48)我人应特别注意如是以后的两句,这两句论文,不是很明显地暗示种子与现行(果)之间的异时关系吗? 因此,既然俱时因果论会导出唯识学者所不能接受的结论,而异时因果论又有明显的文证,那么,成唯识论的拥护者,为什么还不放弃他们那种俱时因果的主张呢? 发布时间:2024-10-18 11:57:03 来源:素食美 链接:https://www.sushimei.com/article/26147.html